还是个甜妹:
我是毒奶体质，每次写虐就会发糖。
今天董老师直播，所以别骂我，我也不想的。
01
董又霖最近总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。
间隔短短一个星期，他已经换掉了两部手机，无一例外都摔碎了屏幕。
他今天起早来录音棚录《天天》的cover。经纪人已经帮他跟原唱沟通了版权的问题，要他再亲自打个电话致谢。
董又霖握着手机坐立难安。
他翻了半天通讯录，耗尽心力也想不起原唱的名字。
董又霖只好摘下根本没开的蓝牙耳机，假装刚刚没听的样子。
“打给谁？”
“陶喆啊。”
“陶泽…”
经纪人无可救药地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，带上了隔音的门。
“马路上天天都在塞
每个人天天在忍耐
没有你日子很黑白
原来这样就是恋爱”
这首高难度的R&B他早年就在选秀节目里唱过。当时只为了炫技拿到更高的等级评价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他慢慢喜欢上了这首歌。
因为那个人喜欢。
“我想要你在我身边
分享生命中的一切
我想要天天说
天天说
天天对你说
我有多爱你”
董又霖闭上眼睛似乎看到那个人合着拍子轻轻晃动的身体，颀长而灵巧，但因为瘦的突兀，所以抱起来不太舒服。
董又霖总会找一些契机去抱他。
比如每次出差要隔好久才能再见的时候，每次久别重逢的聚会，每次送了他生日礼物匆匆离开之前。
都要抱的。
在这一点上，他粘人得很。
好在对方早已经习惯跟各类人的肢体接触，并坚定地把董又霖划分在“挚友”的范畴里。
那个人在他们七八好友每次聚会唱K的时候都要替董又霖点一首《天天》。董又霖本就是歌手，所以很少在私人的场合唱歌，怕大家听多了觉得无趣。
但那个人喜欢。
只要他喜欢，董又霖就可以唱给他听。
董又霖私心把这首歌收到了新专，并打算在七月二十七日当天发表。
也算是，送他的生日礼物。
董又霖认认真真录完了整首歌，录音师提示他好几处的咬字有问题，并且指了出来。董又霖自己重听了demo，仔细比对确实有瑕疵。
他就说自己最近怪怪的。这首歌他唱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，怎么会有这种硬伤出现。
他戴上耳机打算重录，开了伴奏却迟迟没听到响声。
“机器是不是坏了？”
董又霖把耳机挂在脖子上推开门探出头来，只见录音师的嘴唇不停开合，但周围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。
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，身体亮了红灯，董又霖觉得，他急需一个假期。
02
董又霖摸出手机，正午的太阳从车玻璃上透进来，晃得他连看字都有些重影。
他只好打电话给那个人，翻了半天通讯录，只觉得陌生。
那个人，是哪个人啊？
他头疼欲裂地冥想他爱的那个人姓甚名谁，未果。
于是他又去回想自己父母的姓名，亲人的姓名，经纪人的，和他自己的。
无一例外，全部空白一片。
我是谁？
董又霖缩在四月日光倾城的上海，痛苦地呻吟出声。
“Jeff？”副驾驶的门被拉开，在董又霖看着对方勾起唇角的一瞬间，记忆全部回到了他的身体。
“陆定昊？”
“在这干嘛？今天休息吗？”
陆定昊用一只手撑着车门，位置比他低一点的董又霖感到视野很狭窄，于是微微压下了身体同他对视。
“嗯我有一星期的休假。要去哪里？我载你。”
“不用，我开了车。”陆定昊把上半身塞了进来，双手摇晃董又霖的肩膀，神秘兮兮地挑了挑眉，“我今天是来相亲的。”
董又霖这才看到他将车停在了咖啡店门口。
太阳天或下雨天，人挤人的咖啡店。
这句歌词来的倒是应景。
董又霖神游天外，选择性地滤掉了那件让他心痛的事实。
“我先走了，祝你假期愉快。”
陆定昊关上了车门，身后还跟着个瘦高的女生，穿着打扮很优雅名媛，董又霖看了半天，觉得不搭。
他们两个，不搭。
董又霖心里品判这门或许要成真的亲事，都忘了他决意要跟对方表白的事情。
这回是真的了。
他回家把自己扔在床上，盯着头顶纯白的天花板。吊顶的边框似乎较平时有一点歪，他盯了半天只觉得头晕目眩，左侧的视野出现了重影。
他慢慢坐起来，发现家里的一切摆设都是如此，层峦叠嶂的，灰突突，雾蒙蒙。
事态似乎有些严重了。
董又霖电话预约挂了号，拿了车钥匙，开车往医院赶。
本以为开药回家就万事大吉，但拍片取片抽血化验一套下来还是折腾到了晚上。
“最近有无头痛，头晕，耳鸣，记忆模糊语言不清视力障碍的症状？”
董又霖实诚地回答：“有”
“董先生的大脑这里有一片阴影，化验结果初步可以排除胶质瘤的可能。”
董又霖安静地坐着等待医生的后文。
“十有八九，应该是脑膜瘤了。”
“会有什么后果吗？”
“一般来说问题不大，切掉就可以，几乎没有复发的可能。”
一般来说四个字叫董又霖蹙起了眉头，果然，命运已经在他的生死簿上一笔一划地开始了宣判。
“但是您病变的位置与丘脑下部粘连得太紧，手术可能…会有风险。”
“是多大呢？”
“很抱歉，百分之五十左右。”
董又霖被这当头棒喝打得失了神。
03
陆定昊主动约了他，在上次相亲的咖啡店。
店里正放着《天天》，陆定昊搅着一杯柠檬红茶，神采奕奕地跟董又霖宣布自己的婚讯。
短短两个月，就已经足够认同到确定心意彼此相伴一生了。
可我陪了你六年。
在爱你这件事上，我甚至用上了整个生命。
董又霖波澜不惊地跟他对视，想做点什么勇敢的，一生只能做一次的事情。
然后他突然想到了那句“百分之五十左右”，失落地闭了嘴。
“你可以在我的婚礼上唱《天天》吗？”
“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店里就在放。我没想到她也喜欢这首歌。”
原来董又霖所认为的相亲，已经被他定义成“第一次约会”了。
“有句话说得真好，”陆定昊笑得特别特别好看，“一拍即合！”
“我们两个真是一拍即合。”
“她说你是她最喜欢的歌手。”
“跟我一样。”
董又霖苦涩地陪笑，心脏被拧紧沥出了血。
“可以。我当然很愿意。”
分别的时候他们一如既往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，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。
董又霖在他耳边小声说：“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啊。”
“那你一个人，也要幸福。”
陆定昊这样安慰他。
婚礼那天董又霖没有来，听说他早两个月就移民到了美国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着手在办手续了，董又霖的离开非常突然，也极其幻灭。
陆定昊晃神了一瞬。
他跟董又霖微信聊天的对话框也被挤到了很靠后的位置，他点开来看到最后一条消息下面“两个月前”的提示，沉默地放下了手机。
似乎有些感情，最好的结局，就是缄口不言。
冗长的典礼结束以后，宾客走了大半。傍晚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凉风，陆定昊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，迎着风伸出右手，轻轻盖住了心脏。
“你听一下我的心跳。”有次拥抱过后，董又霖执拗又真诚地看着他，指尖点着自己的胸膛。
“神经病。”陆定昊笑着骂了一句，还是把耳朵贴了上去。
陆定昊恍然觉得此刻在他胸腔中抖动的，就是董又霖温柔的心跳。
他叹了口气，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身后新娘的身上。
“晚上风冷，小心着凉。”
04
七月末，上海依然日光倾城。
陆定昊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收到了一份没有写明寄件人的快递。
他好奇地拆开，只看见一张普通的白色光盘，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几个繁体字。
“727的特别供应”
那张只录了一首歌的demo他一次也没有舍得听，永远地收在了书橱的最深处。
一直到死，也没听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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