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杰芙】戒烟
哇地一声哭出来 是最爱的戒烟！
*ooc
*灵感来自陆小芙讲的狗血爱情故事
“他最后留在那个舞台上的东西，只是一对泫然欲泣泛红的眼角，一个模糊了性别界限的故事，和四下无人处的一滴眼泪。”
01
婚礼的时间定的很早，我已经有三年零一个礼拜没有这么早起过床了。
我记得清清楚楚，三年零一个礼拜，是这个日子的。
礼堂太闷，刚刚交换戒指的时候，我溜去外面的草坪上点了支烟。可能已经到了亲吻新娘的环节，里面突然爆发了一阵沉默的掌声。
那阵掌声被拉成一条线，高亢地在我的鼓膜里响作一阵尖锐的悲鸣。
真好。这世界清净了。
我来的很晚，进来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站在十字架下面祥和地宣誓了。气氛很肃静，所有人都只轻声地交谈，我的到来似乎不经意地叨扰了这份庄重。
新郎回头往宾客席上看了一眼。人来了很多，他的朋友，我跟他共同的朋友，他的家人，业界大佬，圈内巨星，还有他那个鼎鼎有名的姨夫。这里星光芸集，我不知道他在看谁。
然后他目光扫过门口的位置，嘴角抿成一条线。
我有这个自信，他看的绝对不可能是我。如果要看我的话，三年零一个礼拜之前就早该看到了。
何必等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我是故意晚到的，这样就可以大言不惭坐在靠门的位置，方便我在失态之前逃走。
意外地，辗转一夜以后奔赴的刑场，远远没有我想象中来的惨烈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我最惧怕的终于还是来了。
董又霖穿着样式简单的黑白西装站在我旁边，皱眉看着满地烟头。我知道他有点洁癖，我并不想在他婚礼这天留下任何不愉快的回忆。
我是来体面道别的。
“对不起，我等下都捡起来。”
“你不是戒了烟吗？”
他的嘴唇翕动开合了几下，我用全部的注意力去辨认，依稀认出了“戒烟”两个字。
“戒了三年零一个礼拜了。”
大概是我的苦笑实在不怎么好看，他说，你别笑了，把烟戒了吧。
我茫然地看着他。
时过境迁，我对他讲话时唇部肌肉的动作已经不甚了解了。
若是换了以前，对于我偷偷吻过的人，这点默契，还是该有的。
“祝你新婚快乐。”我另起话头，尽力笑得好看。但无论再怎么假装，我都断定董又霖必然闻着了我腔体内年久腐烂的恶臭。
他不在身边，我不懂得该如何保鲜自己。
“谢谢。”
生平第一次，我对他的酒窝产生了彻骨的憎恶。
他又对我讲了很多话，类似闲话家常也好像是细密的辱骂，反正我听不到就随意脑补了许多。
说的是他跟太太相识的过程吧，他们认识的这三年，正正好好填上了我离开的空缺。
董又霖真幸运，总有人前赴后继地爱他的。
他的喋喋不休终于告一段落，我俯身把烟头全捡起来丢进垃圾桶，“我走了。他日再见吧。”
我故作潇洒，还背对着他摆了摆手，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。
02
我发了请帖到他公司，不知道他会不会来。本想发到他家，但将近三年零一个礼拜的失联已经让我对他知之甚少了。
我记得清清楚楚，算到婚期就有三年零一个礼拜了，是这个日子的。
他说过，我若是要结婚，不论人在天涯海角，都一定要告诉他的。
我知道陆定昊这些年过得并不好。
三年前我们分道扬镳，他为了维护我们共同经营的音乐工作室跟原公司毁了约，赔偿金耗光了他这几年的积蓄，也让他遭到了业界的全面封杀。
我也是后来才知道，他不声不响地为我扛了这么多。
我习惯每天夜里听一档叫《戒烟》的电台节目，内容苍白没什么营养，但主播的嗓音很好听。
他通常要讲上一夜，到凌晨才收线。习惯成自然，我每晚都要听着陆定昊的声音才能入睡。
今天有人点了首《三月》，他似乎颇为感慨，柔和的声音穿过电波，如同一只手把我的心脏紧紧攥住了。
“三月真的是很令人向往啊。我记得六年前的三月，我刚从一档综艺节目毕业，那时候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，我们两个扶持着走了三年，那段回忆真是…”
他没再说下去，因为我听到他笑了，淡淡的气息从耳机里穿出来喷在我的耳廓上，心理作用作祟，有一点痒。
“今年三月他就要结婚了。”
“提前祝他新婚快乐。”
紧接着音乐就响了起来。
“两年后的你听说落魄了
几年后的我是否幸福了
可能爱停在风中等三月过去了
别人都懂
我不懂
…”
我把这首歌下载下来，循环听了好几遍，点了人生的第一支烟。
婚礼那天他有来，我偷偷看了很多次，他是宣誓的时候进来的。
他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喝下桌上的烈酒了，他用力地鼓掌，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。
他肯来，真好。
结婚其实是一个繁杂而枯燥的流程。两个人结合的喜悦，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的。
我自己甚至都不能。
我在门口的草坪旁边找到了他。由于作息常年日夜颠倒，他的脸色有点病态的苍白。
我仔细看了看他，他还和二十三岁的时候一样啊，陆定昊这个人，怎么都不会老。
他抽了很多烟，烟头横七竖八堆在脚边。我突然想起来他曾唱过李荣浩老师的《戒烟》这首歌。
那时候的愁是浮于表面的，也是在肤浅阅历中非常受限的，但如今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根植于心的伤痛。
他最后留在那个舞台上的东西，只是一对泫然欲泣泛红的眼角，一个模糊了性别界限的故事，和四下无人处的一滴眼泪。
我把自己从回忆里剥离出来，跟他搭了几句话。
他固执地不肯回答我的问话，顾左右而言他。
他告诉我他戒了烟，有三年零一个礼拜了。
原来他记得的。
他冲我笑，他还是不懂得区分开怀大笑和皮笑肉不笑的区别。
我说你别笑了，把烟戒了吧。
他说，祝你新婚快乐。
他又笑了，这次我分不清是真是假了。
可能是真的吧。
我的胸口躁动，很多东西不安又局促地想要倾吐出来。我故作淡然，用平和的口吻跟他讲了很多我们以前一起经历过的事情。
有好的，也有坏的。
他低着头，用鞋尖蹭地，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。
我告诉他我曾经有多喜欢他，喜欢到了爱，爱到了可以赴死。
他仍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。
然后他慢慢蹲下来，把烟头一个一个捡起来丢掉。
“我走了。他日再见吧。”他说。
我冲着他挥手的背影掉了两颗眼泪，我的新娘走到我身边亲密地挽住了我的手臂。
“结婚这么让你开心吗？”她问我，“你原来也会喜极而泣啊。”
“是的。”
我骗了她。
03
董又霖再见到陆定昊的“他日”，是七年以后了。
他们仿若昔日老友一般拥抱寒暄，董又霖仔细观察了陆定昊的脸，发现除了眼尾的一点细纹，他还是没有变。
他永远是少年心绪，他不会老的。
董又霖抽出一支烟来递给陆定昊，被对方婉言谢绝了。
“你结婚那天我就戒了。”
董又霖讪讪地把那只烟叼进嘴里，点了火。
“过得好吗？这些年？”
陆定昊还是孤身一人，但是从容许多。
“过得好。你怎么样？”
“我也很好。”
“那就把烟戒了吧。”陆定昊笑着从他手里抽出那支烟按进垃圾桶中间的烟灰缸里，“对身体不好的。”
董又霖张了张嘴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他斟酌了很久才开口，“我婚礼那天，跟你说的，你有没有听…”
“太久了，不记得了。”陆定昊笑着拍他的肩膀，“你再说一次”
董又霖看着远远朝自己跑过来的小男孩，喊了一句“小心车”。
他歉意地看着陆定昊：“我还有点事情，就先走了。你留个电话给我，日后再联系。”
陆定昊熟练地掏出一张名片笑着递给他，看着董又霖越走越远的背影，看了很久。
他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，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故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我爱你，他日再见了。”
离得很远又隔着喧闹的车，董又霖不可能听到的。
可他分明看见董又霖回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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